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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,楚傾眼神轉冷:“朕要是不提,你打算何時跟朕說?”

段展鵬脊背冒汗,他跟本就沒想過說,暗搓搓想的不過是想找到個機會,帶死士宰了耶律瑾,誰管那麽多啊!他就是沒有雄心壯志的大將軍好嘛……

見他支支吾吾,楚傾氣的七竅生煙,一拍桌子道:“行了,既然這個說不出來,那就說說那個荷包的事吧?”#####七夕快樂!加更一章聊表心意,可愛的狗子們,汪汪汪~。~

103、一顆藥丸

段展鵬從禦書房走出來時,人都是懵的,想著楚傾說的那些話,他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是那個胡作非為不務正業的皇帝。

他腳步虛浮地沿著回廊往外走,腦子裏還在回放著不久前楚傾最後說的那些話。

冷不妨迎面有人過來,還沖他打招呼。

“大將軍好。”

段展鵬擡頭,俞以伯和成文越拱手行禮。

趕緊還了一禮,段展鵬勉力笑了笑:“兩位大人好,來見陛下的嗎?”

俞以伯點頭:“稽查處剛剛籌建,諸事都需請陛下定奪,我二人也是滿心惴惴,怕擾了陛下清凈。”

段展鵬道:“俞大人盡心任事,陛下必定是欣慰的。二位快請吧,在下先走一步,告辭了。”

成文越盯著段展鵬的背影看,俞以伯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,笑道:“文越你看什麽呢?大將軍有什麽好看的?”

成文越道:“俞大人沒發現大將軍有點奇怪嗎?”

俞以伯笑笑:“估計是在宮裏住了兩日,和陛下有什麽話細談吧。反正也不關咱們的事,是吧。”

成文越收回目光,笑著點頭:“俞大人天生就是做刑名的斷案的,只不過心地還是太好了些。”

俞以伯不在意地笑笑,徑直朝禦書房走過去了。

成文越卻是知道段家那點子糟心事的,看他剛才失魂落魄的樣子,估計是跟皇上攤牌了。也不知道皇上現在心情怎麽樣,萬一被段展鵬攪亂了心神,待會自己和俞以伯那還不是要遭殃?

想到這,成文越緊走兩步追了上去道:“俞大人,待會見了陛下,還是由我來回稟,你少說話。”

俞以伯有點吃驚地看了他一眼,失笑道:“文越,你呀,總是愛多想。進去吧。”

成文越不明所以,不由分說被他拉了進去,心裏著急,卻也只得隨著他一起行禮。

楚傾正在看一份奏折,見兩人進來,便幹脆站了起來,活動了兩下手臂,道:“起來吧。”

俞以伯沖成文越眨眨眼,你不是要說嗎?你來說。

成文越翻個白眼,要不是看在皇上的囑咐,真想掀翻了這個搭檔揍一頓。

“陛下,臣等今日前來,是有幾件事想請您定奪。”

楚傾笑笑,卻是答非所問:“文越啊,還記得北國進貢的那些寶馬嗎?如今怎麽樣了?”

俞以伯眼神在兩人之間打了個轉兒,心道進貢的東西不都是禮部在管,怎麽問起成文越了?

成文越自己也莫名其妙,躬身道:“陛下,臣聽說禮部派了專人在郊外辟了個牧場出來,就是養這些寶馬的,應該,錯不了的。”

楚傾“嗯”了一聲:“回頭朕得去瞧瞧,許久沒有騎馬了,筋骨都酸了。”

成文越笑:“那陛下得準了讓臣陪著,臣也想瞧瞧那些寶馬,據說是有名的汗血寶馬呢!”

楚傾哈哈一笑,拍了拍他肩膀:“你身子好全了?”

“多謝陛下關心,已經沒有大礙了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楚傾轉身到多寶閣上取了個小瓶子遞給他,“朕之前忽然想起私庫裏有這個,叫人取了出來想給你的,誰知那日宮宴上給混忘了。你拿去,泡水喝來試試,據說是有奇效的。”

成文越好奇地打開小瓶子,只覺一陣清香撲鼻,久久都縈繞鼻尖不能散去,卻不知是什麽東西。

俞以伯驚訝道:“這是曼陀羅的香味!”

成文越擡頭看向楚傾,卻見他笑著點指俞以伯:“你這個鼻子,真跟狗似的。這裏面的確是有曼陀羅的花籽,不過確還有旁的東西。這是西域有個叫波斯的國家進貢的東西,文越,你該知道是什麽了吧?”

成文越訝道:“這,難道是還陽丹?”

楚傾點頭:“反正都是這麽叫,波斯話咱也聽不懂。朕只有兩顆,這顆給你,泡水喝個十年八年足夠了。嗯?”

成文越感激涕零,跪下叩首:“陛下待臣原就恩深似海,這還陽丹臣萬不敢受!”

楚傾咂咂嘴,心道謝瑯把人踩廢了,總不好讓龍十三再踩回去,說不得就得朕來補償了。

哎,早知道就不讓了龍十三去抓那什麽四喜班了,如今人都死光光了,自己還心軟放過了謝瑯,平白的損失了一個那麽好的暗衛,這都叫什麽事啊!

俞以伯看成文越那個激動的樣子,便知道這還陽丹是個寶貝,他也瞧見過成文越暗地裏咳血的樣子,也猜測他就在暗衛一職上受了傷,才被迫退下來的。

如今看楚傾出手就這麽大方,恐怕成文越早前不僅很得皇帝信任,這受傷一事說不好也是皇帝心裏的一塊心病呢。

想到這,俞以伯便有點理解成文越剛才為何要勸著自己說話了,想必他肯定是知道些段展鵬的事,他又比自己更了解楚傾……

想到此,俞以伯看向成文越的眼神變多了幾分感激和親近,也對楚傾多了一份信任在裏頭。

這也是很沒來由的,對於上級選人用人的信任,都是在這種潛移默化地事情裏慢慢積累起來的。

楚傾並不知道,自己一顆藥丸,就這麽給自己助攻到了俞以伯飆升的好感值。

成文越也沒料到,自己不過是因為知道楚傾脾氣不好怕挨罵,竟然叫俞以伯以為自己是一心為他著想。

好吧,其實也勉強可以這麽理解。

“好了,這大過年的,你倆非要見朕,到底有什麽了不得的急事啊?”

楚傾看起來心情似乎挺好,笑瞇瞇地往榻上一歪,開口問了一句。

俞以伯看了眼還在激動中的成文越,開口道:“陛下,臣等給稽查處一司一衛的官職擬了個名單,昨兒剛呈上來,不知您瞧見沒有。”

楚傾一聽,好嘛,包工頭也沒見這麽催長工的!這還讓不讓人活了?

“朕還沒瞧見你們的折子,就這事嗎?”楚傾垂眸,敲了敲桌面,淡淡地道,“任職的事,很急嗎?”

俞以伯眼珠轉了轉道:“倒不是很急,只是其中有個人,臣和成大人又反覆商議了幾次,總是相持不下,這才過來跟陛下提一提。”

“誰?”

“武安侯,薛平。”

104、稽查衙門

小年過了,轉眼就是大年,可宮裏卻好似沒有什麽新年的氣氛,所有人還是各忙各的。

後宮裏皇後取消了例行的請安,妃子們天天吃了睡睡了吃,互相走動走動,安穩如常。

至於楚傾,則一頭紮進奏折的海洋裏,好幾天吃睡都不離開禦書房。

閣老們當值的時候都要被他叫去議事,好像開會上了癮,沒有大朝會,就自己整個小朝會。

不過錦繡城裏最大的事情還是“稽查拱衛府”的成立,人稱稽查處,是由皇帝直接統屬,掌直駕侍衛、巡查緝捕。

衙門內設鑾儀衛和鎮撫司,分別巡察緝捕和掌理刑獄。一時間,煊赫隆隆,眾人側目。幾乎街頭巷尾都在談論這個權勢昭彰的新衙門,各家的好男兒都以能入稽查衙門為榮,更有世家子地以此為一條新的晉身之路。

畢竟,這可是皇帝的心腹衙門,並不受六部內閣轄制的地方。可以說天下間,是獨一份。

然而,身為稽查衙門內卻並沒有外間風聞那般熱鬧輕松,反而氣氛很是凝重。

俞以伯坐在上首,左右分別是成文越和薛平。

早前俞以伯是不同意讓薛平入稽查衙門的,可成文越卻認為這人很適合在稽查處供職,而且又是當朝德妃的父親,身上有爵位,做起事來,肯定事半功倍。

兩人拿這事去和楚傾說了,楚傾想也沒想就 同意了。他早就想找個什麽由頭賞一賞薛平,補償之前他拿出大半家產賑災的損失。

從德妃那兒給寵幸他試過,結果並不好,後來又想把皇商的生意都給薛平做,又覺得有點樹大招風,薛平也是堅辭。猶豫來猶豫去,這事就放下了。

現在稽查衙門的事撞上來,正和了他的心意,大筆一揮,叫他去協助俞以伯管理鎮撫司,主理稽查偵查,設立刑獄等事。

可俞以伯心裏不痛快,之前賑災的事楚傾是以朝廷的名義在做,薛平隱在幕後。沒人知道他的貢獻,俞以伯自然也不清楚。

他一直覺得薛平是個靠女兒上位的家夥,沒有真才實學不說,還是個玩鬧。所以他和大部分人一樣,認為早先皇上寵幸德妃,是因為這一家子和皇帝都臭味相投。

成文越雖然敬重俞以伯,可畢竟知道薛平的底細,他看不慣俞以伯總是高高在上的對人對事,又沒法直接點出來。這些日子暗暗地為薛平不值,卻又無可奈何。

反倒是薛平自己,並沒怎麽在意。俞以伯什麽態度,成文越的親近,他都沒怎麽放在心上。一來他是自己要上楚傾的船,楚傾要怎麽安排,他就怎麽做;二來,在稽查處做了事之後,他才發現,表面上看起來鮮花著錦的大夏朝,其實內裏早就爛了。

幸好楚傾腦子清醒,薛平也是著實地慶幸了一把,閨女當年倒是沒看走眼。

看兩人都在默默地喝茶,俞以伯清了清嗓子,開口道:“今日找兩位大人前來,其實還是為著青城山修廟一事。”

他說的隱晦,查青城山修廟,其實就是查榮王的享春園,怎麽建起來的,哪裏來的金絲楠木。

當日在朝堂上楚傾跟徐時清一紅臉一黑臉地一唱一和,薛平和成文越沒見著,俞以伯可是歷歷在目,當時被交代下來這件事,他就好幾天都沒睡好覺。

榮王,那可是根基深厚,平日裏從不顯山露水,可其實,手早就伸到六部裏去了。戶部,就是他的錢袋子。

成文越做暗衛多年,性子沈靜,遇事從不會多說一個字。俞以伯也知道他的脾氣,就算專門點名問他,他都可能什麽也不說。這種場合,他很自覺地轉頭看向了薛平。

“侯爺,如今青城山那裏線索斷了,您看這事要如何處置?”

薛平看了眼成文越,放下茶盞道:“那間廟修建完畢,原來招募的工匠都回了本村,咱們人手有限,一時找不到人也是正常。不如等天氣回暖,那些人便會再出來尋找活計,到時候,也就好辦了許多。”

俞以伯道:“工匠們可以用這個法子慢慢尋找,可當地府衙一問三不知,著實令人氣餒。”

薛平笑笑道:“大人不必著急,當地查不出線索,咱們還可以從其他地方著手。”

“哦?”俞以伯擡眸,“侯爺請賜教。”

“金絲楠根深樹大,枝幹粗壯的才好成為棟梁。可那麽大的東西,總不能飛到錦繡城,終究是要運送一番的。”

“著啊!”俞以伯一拍大腿,“我怎麽就沒想到呢!侯爺果然是心思機敏,在下佩服!”

薛平端起茶盞抿了一口,笑道:“俞大人每日操心的事情太多,哪裏能顧得上這麽周全,我不過是做生意多年,有點心得罷了。實當不得您這句佩服。”

成文越看向俞以伯:“既如此,那我帶人去查漕運衙門和各個港口。”

俞以伯想了想道:“今年六月建成的園子,木料至少要提前一個月運到,那便從年初開始查。”

薛平插了一句:“最好從去年年初查。”

兩人莫名看向他,薛平捋了捋胡須,卻也只是點到為止:“榮王是陛下的小皇叔,聽聞他們歷來親近。”

俞以伯眸光微閃,點點頭:“那就辛苦成大人了。”

成文越拱手:“不敢,下官告退。”

薛平見他走了,便也起身行禮:“俞大人,詔獄還有些事,我得去刑部一趟,先行告退了。”

俞以伯把他送出門去,望著薛平挺直的脊背,不由皺了皺眉。皇上要查榮王,那就一定是要一個結果的。

他心裏清楚皇上為何點名要自己來做這件事,俞家和榮王府的糾葛,恐怕皇上也是知道的,那麽成文越肯定也知道了。那薛平呢,他知不知道?

俞以伯不放心薛平,薛平其實也不放心俞以伯,兩下裏互相牽制,又加上個成文越在旁邊盯著。這是楚傾打的如意算盤,目前看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。

楚傾手裏捏著念珠,擡頭看向成文越:“依你之見,俞以伯是對薛平忌憚很深?”

成文越想了想道:“也不能說忌憚,疑慮總是有的。不過薛侯爺似乎並不知道俞家的底細,對俞大人倒是頗有防備的意思。”

楚傾擺擺手,正色道:“無所謂,文越啊,他們倆不過是朝臣,你才是最了解朕的人。朕要你去稽查處,你該知道朕要的是什麽。”

成文越躬身道:“陛下的心思臣不敢妄加揣測,可臣明白一件事,對陛下忠心,沒有條件的忠心。做暗衛如此,做朝臣更是要如此。”

楚傾笑笑:“好,希望你這份忠心能讓朕看到滿意的效果。”

“臣必不敢怠慢,請陛下放心!”

“嗯,這一趟去蜀地,你年都要過不好了。”楚傾笑笑,從懷裏掏出個小盒子,“朕總得賞你點什麽,這個拿去給你爹娘,也算是朕的一番心意。”

成文越道:“陛下之前賜下還陽丹,已是潑天的恩寵,臣怎敢再要陛下賞賜。”

“給你爹娘的,又不是給你。”楚傾撇撇嘴,“你跟著朕多年,這些都是你應得的,往日沒法賞賜,如今名正言順了,你就拿著吧。”

成文越無奈,只好接過盒子,裏面竟是一張地契。驚訝擡頭,卻見楚傾笑瞇瞇地道:“郊外的一個莊子,是朕的私產,左右朕也沒空去,就給了你吧。”

成文越簡直不要太激動,謝恩過後便出宮去,匆忙整理一番,帶人出城公幹不提。

楚傾拿起一本奏折剛準備要看,忽又轉頭對樹以道:“小年夜榮王沒來,說是病了?”

樹以點點頭:“陛下,王爺據說是纏綿病榻許久了。”

楚傾撇撇嘴,道:“眼看過年了,給榮王府賞賜的東西都送去了?”

“是,昨兒已經賞下了。其他幾位就番的老王爺,都早早派人來送了東西問安,榮王就在錦繡城,想必最晚明日也該入宮謝恩的。”

楚傾看看天:“辰時了?今兒怎麽內閣沒有人來?”

樹以無奈:“陛下,昨日不是丞相告了假您忘了?您還準了內閣十五之前都不必日日前來的。”

楚傾拍了拍腦袋:“看我這記性。”

說話間,劃拉了兩下桌上的奏折,道:“那也好,朕也總算是可以歇歇了,這些奏折待會都發還內閣。”

說完便站了起來,道:“樹以,去給朕拿兩套常服,朕要去珍菀閣。”

“常服?”樹以楞了一下,“陛下要,出宮?”#####因為105章卷標錯誤的問題,這一章不得不今天發出來,對不起小可愛們,多吃一章吧……

105、不會是雙重生吧?

楚傾確實是要出宮,而且是帶著謝瑯出宮。

以往他自己出門玩,沒人敢管。可有了謝瑯,就人言可畏起來。

想來想去,他只叫龍十七帶足了人手暗中跟著,並沒有再叫侍衛隨行。就連樹以,也被他給留在了乾元殿,防備著有人臨時來找他,有樹以在,總會叫人以為皇帝也在。

樹以很委屈,覺得自己被拋棄了,以往楚傾出宮都會帶著他,現在倒好,自己成了擋箭牌。

楚傾懶得理他,不過也還是安撫了幾句,叫他好好當差,自己則帶了點人抄近路匆匆忙忙往珍菀閣去了。

謝瑯這些天都沒有出門,除了早晚各給楚傾熬一次粥,就是專心養著身上的燙傷。

好在天冷,宮裏的燙傷藥又好,這幾天已經好得差不多了,只是癢的厲害,時不時都想抓撓幾下,搞得他也心浮氣躁起來。

自從楚傾把鑰匙偷偷給了他,又處置了那個督查太監,他如今出門也慣常地偷懶耍滑起來,那套器具早不知被丟到哪裏去了。

謝瑯從骨子裏是個嬌氣的,自小又吃了很多苦頭,以至於他最不願意委屈了自己的身體,想要什麽都會不遺餘力地去滿足自己。

只是這一世他重生一次,心裏懷著對楚傾的愧疚,起初必然是要小心謹慎。可過了這些日子,他發現楚傾這一世看似涼薄,其實內裏還是那個柔軟深情的楚傾。只是比前世少了些肆意,多了幾分沈重。

他雖然不明白為什麽楚傾會變,不知道那個所謂的心結是什麽,然而既然楚傾對自己有情,他又何必委屈自己,做那個委委屈屈的樣子出來呢?

他得寵,宮裏人都清楚。拜高踩低,人人都會。珍菀閣炙手可熱,謝瑯也成了所有人眼裏的香餑餑。

於是在楚傾看不見的時候,謝瑯又順理成章地恢覆了些前世的習慣和做派。

畢竟現在皇後已經被楚傾打壓的即將觸地,德妃又被他收攏到旗下,貴妃雖然看自己不順眼,可到底是個腦子簡單心思單純的,不足為慮。

謝瑯坐在桌前,從匣子裏翻騰著,各式各樣的發簪下,一個精致的小銅鑰匙露了出來。

他捏起鑰匙無聲地笑笑,皇後,喜歡我送的大禮嗎?你把那套勞什子送給我穿戴,我就借刀殺掉你身邊的人,很公平對不對?

唯一可惜的,是楚傾對皇後還是念著一份結發的情義,否則,就憑那些消息,若在前世,足可以廢後了。

哎,說到底,他的楚傾還是太過善良了。謝瑯嘆了口氣,誰叫自己就喜歡這個喜歡張牙舞爪的傻瓜呢。

“在想什麽呢?”

楚傾的聲音忽然響起,謝瑯的手輕輕一抖,鑰匙便在手掌間消失掉。

轉身行禮,卻被楚傾一把拉住。今兒他面上喜氣洋洋,謝瑯也不由自主地被感染了。

“一早聽到喜鵲叫,想不到您還真來了。陛下可是有什麽喜事?

楚傾笑著揮手,宮人將一個布包放在桌上,便告退出去。

“給你帶的東西,快換上給朕瞧瞧。”楚傾朝布包努努嘴,又笑著親了親謝瑯,“換好之後,朕帶你去個地方。”

謝瑯看了眼布包,眼裏閃過一絲猶疑,磨蹭著不肯過去。

“怎麽了?”楚傾奇怪地看他,忽然又有點擔心,“是不是身上還疼?這幾日朕都不敢來尋你,想讓你好好養著,是不是又不聽話沾了水了?讓朕瞧瞧。”

他上手就要扒某人衣服,正好讓某人的胡思亂想被“印證”。

謝瑯嚇得幾乎要跪,雙手死死拉住衣襟,彎著腰向後退了好幾步,哭喪著臉道:“陛下別,別這樣!”

楚傾也是被他驚著了,瞪著他半響,皺眉道:“阿瑯,你今天這是怎麽了?”

謝瑯發現自己反應有點過,尷尬地站直了身子,可雙手還捂著衣領沒放下來。

楚傾莫名其妙,怎麽覺得今天的謝瑯有點,不太正常?他這個反應,怎麽好像自己要吃了他,等一下,吃?

楚傾回過神來,再看向謝瑯,眼神就有點變了味,他勾著唇角笑了笑,看的某人又是一陣心驚。

謝瑯撲過去抱住楚傾,軟著聲音哀求:“陛下……”

話還沒說完,楚傾就一下封住他的嘴,一手掐在他的細腰上輕輕把人按在自己身上。

謝瑯“嚶嚀”一聲,腰間一軟,整個人就陷進一個溫熱的懷抱裏。

楚傾擡起頭,懷裏人面色緋紅,氣息不穩,顯然是動了情,不由得輕笑:“少君心裏想的緊,原就是個風情萬種的人兒,又何必總是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?欲拒還迎,是嗎?”

謝瑯咬牙推他:“陛下心裏想那些猥瑣的事,便覺得天下人都猥瑣罷了,何必又來說臣。”

楚傾失笑:“你倒是說說,朕心裏想什麽猥瑣事了?”

謝瑯哼了一聲,眼睛轉向桌上的布包,卻是咬著嘴唇沒有說話。

楚傾這才明白過來,原來他是想歪了,而且歪的離譜。

自己不過給他帶了身常服,他估摸著又想到床上去了。

腦海裏閃過前世的某個畫面,楚傾心中一動,看著謝瑯的眼神變得晦暗不明起來。

謝瑯的心思還在那個布包上,前世的記憶湧上來,楚傾從來都是個肆無忌憚的,該不會今兒又想著琢磨自己了吧?

可瞧著他臉色有些不大好,謝瑯又有點心虛,抿了下嘴唇,轉身到桌邊拿起包裹,勉力笑了下道:“陛下,這裏面是什麽啊?”

楚傾抱著胳膊看他,面上淡笑:“打開看看吧,肯定是你喜歡的。”

楚傾有意試探,說的話都和前世一樣,果然見謝瑯的手指幾不可見地抖了抖。

他掩飾的很好,可楚傾卻知道,他真的緊張時,右手的小指是會抖的。

楚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,自己反覆地重生已經夠難以置信了,卻還在懷疑謝瑯。看著他輕手輕腳地打開包裹,楚傾已經在想,如果謝瑯真的也是重生而來,自己到底要怎麽辦。

可想來想去,好像也沒有什麽辦法。

原本是決心好好地折騰一下謝瑯,至少也要出點氣。可這些日子以來,楚傾越來越覺得, 其實前兩世,真要說都是謝瑯害的,不如說他自己的責任更大一點。

這一世他處處提防,時時小心,也還是免不了到處的明槍暗箭,說起來,跟謝瑯的關系又有多少呢?說他沒有一點推波助瀾,那肯定是假的,可如果說這些事全都是因他而起,卻又言過其實。

他的朝堂,他的後宮,他的心腹,一個一個的都各懷心思,而他自己,作為一個皇帝,到底是沒有那個能力,也沒那個福氣吧。

想來想去,楚傾又例行性地懷疑人生了。

謝瑯擡手扶住楚傾的胳膊:“陛下,你在想什麽?”

楚傾恍然回神,古怪地看了一眼謝瑯,忽然笑著抱了抱他:“阿瑯,咱們出宮去玩一天,好嗎?”#####感謝打賞的寶貝們!加更一章,麽麽噠~。~

106、是不是太硬了?

一路上謝瑯都有點訕訕的,剛才自己的反應實在是丟人,搞不好讓楚傾想到不知道什麽地方去了。

騎著馬稍稍落後兩步,謝瑯幾次偷偷地瞄著楚傾,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,自顧自地悠然前行。

楚傾當然知道謝瑯在偷看自己,而且還一副惴惴不安的小媳婦樣子,光那個神情都叫他快要坐不住了。

好容易忍著出了城,楚傾勒馬,側身看向謝瑯:“阿瑯,你是北國人,騎術肯定不錯吧?”

雖然是問句,可語氣卻是十分肯定的。

謝瑯有點奇怪,騎術好不好跟哪裏人有什麽關系。不過還是點頭:“這,我從小是專門學過的,算是可以吧。兄長怎麽這麽問?”

出門在外,兩人稱呼自然就變了,兄弟相稱肯定是最省事的。

楚傾笑笑:“想和你同乘一騎。”

他嘴上說想,手上卻是飛快地拉住謝瑯手上的韁繩,在自己馬腹上輕輕一蹬,便飛身坐到了謝瑯的身後。

楚傾雖然沒有練過功夫,可騎射卻是一流,眨眼間已經抱住了謝瑯,下巴擱在他的肩窩裏,舒服地嘆了口氣:“還是靠著你最舒服。”

謝瑯短暫地驚訝過後,撇撇嘴道:“那兄長來禦馬吧,我又不知道要去哪。”

楚傾吃吃地笑,把韁繩拿在手上,笑道:“都說了騎馬,自然是要去馬場的。你不認路嗎?”

謝瑯一楞,脫口問道:“什麽馬場,我怎麽會認路?”

楚傾拖長聲音“哦”了一聲,點點頭:“我還以為你什麽都知道呢。”

謝瑯臉有點紅,扭了下屁股,不滿道:“還走不走了,擠得人難受。”

楚傾把自己的馬拴在身後的馬鞍上,一手按在謝瑯腰上,一手勒緊韁繩,揚聲道:“駕!”

坐下棗紅馬長嘶一聲,奮蹄而起,身後的白馬也激動地跟著跑了起來。

謝瑯雙手抓著馬鞍,被楚傾死死地箍在懷裏,兩邊的景物飛快地後退,一種虛幻的感覺慢慢升騰起來。

這種感覺不太好,可他沒辦法喊停,也沒有道理讓停下來。謝瑯臉色有些發白地閉了眼,一種超出掌控的無力感更深地侵襲了他,恐懼開始在全身蔓延。

謝瑯不喜歡事情超出掌控,這是肯定的,他喜歡一切都有計劃,然後按照計劃進行下去。哪怕最後計劃的終點是一個死結,他也從心底裏害怕冒險。

可偏偏,這一世,他從一開始就選了這種冒險的路來走。

“你很冷嗎?”

楚傾感覺到懷裏人在微微地顫抖,以為是謝瑯吹了冷風不舒服,便勒馬放慢了速度。

謝瑯微微搖頭:“不,不冷。”

楚傾幹脆叫他拿著韁繩,自己扯過大氅,將兩人都罩了進去,然後雙手下滑,在謝瑯大腿內側輕輕地摩挲。

謝瑯的臉有些紅,艱難地動了動脖子:“別,別弄。”

“弄?”楚傾壞壞的樣子真叫人想掐一把,“弄什麽?”

謝瑯咬牙拍開他的手:“好好騎馬!”

“嗯,騎……”

楚傾就是有這個本事,只要他想,你說每句話都能叫他給歪曲成別的意思。

謝瑯氣結,掙紮著往前蹭了蹭,可馬鞍前後都是翹起來的,他剛蹭過去一點就立刻滑了下來。

楚傾和他擠在一個馬鞍上,他往前蹭,隨著馬匹前行,楚傾自然也就往前滑一點,偏他又滑了回去,剛好撞在楚傾身上。

“嗯。”

身後人一瞬間貼上脊背,喉嚨裏溢出輕緩的聲音,雙手把謝瑯抱得更緊了。

謝瑯身子一僵,屁股後面是個什麽東西!

“你,你快躲開!”謝瑯紅著臉斥了一聲,聲音帶著哭腔,“躲開我啊!”

楚傾無奈:“阿瑯又胡思亂想了。”

“我怎麽胡思亂想了?分明是你,你總是……”

謝瑯急的要命,眼看著官道上來來往往的人投來好奇的目光,他一張臉更是紅的要滴出血來,把頭低的不能再低,恨不能紮進地縫裏去。

楚傾兩世都不曾見過這樣羞窘的謝瑯,一時間也有些看呆了,只覺得懷裏人怎麽都好看,怎麽都招人疼愛。哪裏還記得那些兩世裏的恩恩怨怨,只想趕緊找個地方把人撲倒,好好疼愛。

可謝瑯並不這麽想,他在這個方面忽然就不能跟楚傾同步了,只覺得所有人都在盯著自己看,要把自己看穿了似的。恨不能立刻下馬,立刻逃走才好。

看他實在是要羞死了,楚傾嘆了口氣,探手在自己懷裏一拉,然後攤開在謝瑯面前,無奈地道:“還說自己沒有多想,你呀,哎!”

楚傾手上是一柄小巧的匕首,刀鞘頂端嵌著一顆紅色的寶石,看起來流光溢彩,十分名貴。

棗紅馬緩緩地前行,身後的異樣感覺早就消失了。謝瑯低著頭,許久都沒有動彈,楚傾看不清他的神色,只是把匕首塞給他。

“本來想待會再給你看的, 這是朕專門找人為你打造的百辟刀,拿著吧。”

謝瑯呆呆地握著匕首,轉頭看向楚傾,臉上都是尷尬和無措,張了張嘴,卻不知道說什麽才好。

承認自己想多了?

還是,是楚傾故意的。

楚傾笑的坦然:“你以為是什麽?”

謝瑯本來都和緩的臉色瞬間暴紅,耳根一直到脖子全都是紅的。

楚傾哈哈一笑,將人抱住親了親:“紅的像只番茄,叫人想嘗嘗鮮呢!”

謝瑯趕緊轉過頭,哼哼道:“都怪你!”

最後還是決定推卸責任,謝瑯覺得,楚傾肯定是故意的。

誰知道楚傾很是正經地點了點頭:“確實,如果不是這玩意太硬了,咱家阿瑯又怎麽會想歪?”

謝瑯差點從馬上栽下去,憤憤地扭頭瞪了他一眼:“你,不許胡說!”

楚傾點點頭,一本正經地道:“好,不說了。所謂光說不練假把式,阿瑯喜歡真刀真槍的幹,是吧?”

謝瑯磨牙:“你再說話,小心我咬你!”

“咬?”楚傾想了想,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,又忿忿道,“上回都怪樹以!”

謝瑯一震,默默地轉過身去,一言不發地攥緊了馬鬃。

不能再說話了,身後貼著一個時時刻刻都能把話題拐上床的家夥,真的心好累,好想哭啊####現在才發現這一章好汙(o(╯□╰)o)小楚如果是個芒果,那小謝就是個大菠蘿……昨天莫名其妙發了三章出去,嚶嚶嚶,今天恢覆一更

107、就這麽一直好下去

艱難地一路到了馬場,早有人在外面迎著,把楚傾和謝瑯接了進去。

馬場裏面沒什麽人,外面也瞧不出戒備森嚴的樣子,不過謝瑯絕對不會傻的以為楚傾真沒安排人護駕。

前世楚傾喜歡玩,微服出門逛街的事沒少幹,禦林軍幾乎都被玩壞了。這一世卻仿佛不是禦林軍的人,謝瑯搜尋著暗處的動靜,應該是龍影衛,還有一些,卻不知道是什麽人了。

不過他也不是很擔心,畢竟即便有什麽危險,只要護著楚傾無恙也就夠了,他自己完全可以做到。

楚傾牽著謝瑯的手一路往裏面走,馬場裏面面積很大,一大片看不到盡頭的草場上,幾十匹北國進貢的良種戰馬四散著,正三三兩兩悠閑地吃著草。

謝瑯笑道:“這是北國的馬,北國的戰馬都是這樣的。”

楚傾點點頭:“北國的騎兵厲害,大部分的原因是在戰馬身上。體型高大,耐力好,速度快,打起仗來最是適合沖鋒在前。”

“陛下真是什麽都懂。”

謝瑯口不對心地讚了一句,心道北國騎兵厲害,那是因為北國人自小都是長在馬背上的,個個都能征善戰罷了。

楚傾未置可否,只是拉著他走到一匹看似溫順的白馬跟前,輕輕地撫上馬脖子。

“大夏沒有這樣的馬,也沒有善於騎射的兵士,想要和北國一較高下,自然不能以己之短攻人之長。”

謝瑯一楞:“陛下要和北國……”

楚傾笑望著他:“阿瑯說什麽?”

謝瑯搖搖頭,走過去也摸了下那匹白馬,道:“陛下不想騎上試試嗎?”

楚傾“嗯”了一聲,指著前面不遠處的一匹黑馬道:“那是頭馬,朕,我去試試。”

“哎!”謝瑯趕緊把人拉住,“可別,太危險了,那馬看著就性烈得很。”

楚傾笑笑,拍了拍他扣著自己胳膊的手:“別擔心,不會有事的。”

他目光堅定沈穩,看的謝瑯有些晃神,記憶裏他從來不曾有過這種表情,這種,要征服什麽的表情。

不由得松了手,謝瑯看著他一步步地走過去,拳頭攥緊了又松開,松開又攥緊。

為什麽,總覺得楚傾有些不一樣,可是,就是說不清哪裏不一樣。

一聲長嘶,謝瑯驚訝擡眸,楚傾竟然已經騎在黑馬上跑遠了。

那馬果然性烈如火,卻竟然很通人性。他待楚傾騎坐上去,才出其不意地人立而起,幾欲沖天。

“啊!”

謝瑯驚叫一聲,急急地奔掠過去。

誰知楚傾雙腿緊緊的夾著馬腹,身子幾乎跟地面平行,竟然哈哈大笑起來。

“朕今日倒要看看你能有什麽本事!誰都不要過來,朕要親自馴服這畜生!”

這馬越發地跳躍踢蹬起來,時不時地尥幾下蹶子,左沖右跳地,競選些刁鉆的角度想要把背上人甩開。

楚傾被這馬也激起了好勝之心,他自小勤習騎射,也是頗有天分,對馴馬也很有心得。

坐在馬背上並不急躁,反而放松了身體,只隨著它的動作盡力保持平衡。雖然沒有什麽大的動作,卻一直像釘在了那裏似的,怎麽都甩不掉。

折騰了大概有小半個時辰,黑馬繞著馬場也跑了十幾圈,速度也終於慢了下來。

體力漸漸消耗,可身上這人怎麽都甩不脫,黑馬也是個聰慧的,知道這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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